“那么……谁到了悬崖边?”
“哦,是KKR,它将会迅速完蛋。”
“那么,谁安然无恙?”
“如果你握有现金———如果你没有全盘投资进去。”
“但是如果你全部投入进去了呢?”
“哦,死定了。
在摩纳哥奢华的会议上,无事可做的私募基金经理们玩起了猜谜游戏:谁将是第一个破产的私募基金巨头?凯雷?堡垒?KKR?阿波罗?黑石?
如今猫在自己办公室里的私募大亨,像鲁宾斯坦、克拉维斯、邦德曼、拉特纳和施瓦兹曼,都可能破产。
现在,这些私募天才人物都在暗暗盘算:如果能渡过难关,就会有机会、令人惊叫的机会。
谁投资越多,谁就越快崩溃
谁将是第一个破产的私募基金巨头?凯雷?堡垒?KKR?阿波罗?甚至是持有大宗房地产股份的庞大的黑石?这些以一个单词命名的公司———多数取自神话故事、强调力量和神秘,组成了世界上的“影子银行体系”,它们会否崩溃,并且在今次金融危机的多米诺骨牌模式中带倒其他公司?
这些问题皆是十万火急,因为尚未有大型私募公司实际破产———所有这些私募巨鳄,都是建立在公共市场之外累聚起来的数万亿资本上,它们仍然悬停在全球经济之上,犹如状况十分糟糕的巨船等待沉没。这样的等待,增强了私募资本游戏的悬念和侥幸,每个私募基金经理(这些家伙是这场大泡沫中最不受人欢迎的角色)都觉得,他比所有其他人都审慎和负责。鉴于财务状况嘎嘣作响,眼下没有任何私募交易达成。这个闲暇的时光正好提供了机会,让私募基金经理努力盘算:谁应该在你之前崩溃和毁灭。
最近,在吸引了众多私募基金人士的摩纳哥商务会议上,摩纳哥阿尔伯特王子在蒙特卡罗豪华的巴黎饭店的舞厅里,主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在我的餐桌上有一位绅士,其受到私募基金支持的公司股价曾经一度升到130美元/股,但经过2008年惨烈的秋季,跳水至17美元。在我的左首,坐着一个来自KKR公司的绅士。实际上,这位绅士是在雷曼兄弟垮塌之后加入KKR的,他曾在雷曼干了多年,据我估算,在雷曼股票急泄的时刻,他可能损失3000万到1.2亿美元,但他在伦敦、迪拜和纽约仍然拥有多处豪宅。我压低声音问:“那么……谁到了悬崖边?”
“凯雷”,他暗中回答到。事实上,投资于抵押证券的凯雷集团的左膀右臂———凯雷资本公司,去年春季业已亏损160亿美元。坐在我对面的先生是诺曼·皮尔斯丁,《时代》公司前主编,他曾跳到凯雷,使人们普遍认为会带来对《时代》的全盘买断。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最近放弃了在私募基金中的冒险,回到了他的新闻行业———这次是到彭博资讯担任内容执行官。邻桌还有另外一个我相熟的绅士,一家私募基金的欧洲经理,曾在泡沫破灭之前在新的投资方向中吸纳了近10亿美元。他对我有关谁将破产的问题回答到:“哦,是KKR,它将会迅速完蛋。”他的答案让我立马担忧起同桌KKR公司的那位老兄,他离开雷曼,如今却又面临着走到第二艘泰坦尼克号上的前景,这会让他夜不能寐,即便在伦敦、迪拜和纽约的豪宅里亦如是。
“那么,谁安然无恙?”
“如果你握有现金———如果你没有全盘投资进去。
“如果你有现金,你会安然无恙?”
“是的,我不会走到那种程度。”
“但是如果你全部投入进去了呢?”
“哦,死定了。”
黑石公司老板躲在办公室不敢见人
私募基金是金融史上负债最大的企业,欠下借贷人今年到期的款项约4万亿美元,这种现存的窘境与眼下摩纳哥奢华的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肉眼凡胎看来,一切依然如故。这让我想起童年时代,我父亲———那个时代的一位商人,曾经告诉我金融和生活领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条,他说:“人们不知道你破产,你就没有破产。”当时我并不明白他的话,如今我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金钱是一个复杂的现实,是一门魔术师游戏,技巧就是一切,透明是让它变大的敌人,这正是“私人”与“募集”结合到一起组成私募的一个原由。
这种情形,或许与我打电话给黑石集团总裁、最成功的私募基金玩家施瓦兹曼得到的回应有着某种关联。在市场的巅峰时期,即2007年6月黑石上市之时,他曾超越布隆伯格,短暂地成为纽约首富,但现在已可能滑到了低谷。黑石的传达员接到我的电话回答说:“施瓦兹曼先生的办公室现在不再接电话。”我问:“为什么?”对方回答:“未来不可预知。”
这可以被想象为,当你陷入债权人和警察的包围之下,不得不遁入地下或藏身一个单间中,手里握着枪。一年半之前与堡垒投资集团一道上市的黑石集团,如今的价值只及以前的很小一部分,而KKR干脆在其上市的努力中遭到失败。
尽管你或许不能与施瓦兹曼通电话,但重要的一点是,他仍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数以千计的员工也还在那里。实际上,在此最大金融危机的中间阶段,私募基金公司极少有人失去工作。即便没有任何生意可做,企业也要显得一如往常,这就是梦幻世界的一个非凡例证,或曰我父亲格言的一个非凡例证。没有人知道世界上的这些私募基金巨头破产了,哪怕是运营着这些公司的人们可能都不知道。
在近年的金融界,在投行工作,为金融交易服务,从而跻身高收入行列的一分子,都会证明为愚人。才智之士都在创立自己的基金并壮大之。雷曼和贝尔斯登的那些家伙们,在某种意义上活该失业,因为他们没在私募基金,不够聪明或不够有远见。在这个不断地重造宇宙主人的时代,是私募基金里的那些家伙坐上了顶端:凯雷集团的鲁宾斯坦;黑石集团的施瓦兹曼;KKR的亨利·克拉维斯;TPG的大卫·邦德曼;四方集团的史蒂文·拉特纳。这些都是魔术大师,这些将社交技巧、营销天才和宣传头脑结合到一起的家伙们,聚敛起巨大的个人财富,并重新界定了现代金融的技艺或魔法。
私募基金并不比股价崩溃的银行状况好
当金融市场在2001年崩溃时,那些能在银行找到钱的公司,在过去的五六年里逐渐成为统治公司界的巨头。但如今猫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鲁宾斯坦、克拉维斯、邦德曼、拉特纳和施瓦兹曼,也可能破产。
这首先是因为,私募基金存在的惯用伎俩就是借钱,它本身实际上一无所有。公司借来的钱并非存在银行,而是仍在借贷者手里,等待随时“应召”。这种做法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譬如,理论上有400亿美元的凯雷集团,召唤某投资者(富裕的个人、养老基金或捐赠充裕的大学),但这个投资者很可能已失去了投资意志或缺乏必要的资金“应召”。更重要的是,私募基金购买的是资产———这有赖于辨明该资产当前价值的合理能力。如今它们自己握在手里的这些资产,在经济萧条中不仅急剧贬值,而且资不抵债,长久下去它们就难以为继。
四方公司去年以2.5亿美元购下了《马克西姆》杂志,大多数是借来的钱。但经济危机使这家杂志的年赢利从2800万美元降到800万美元,不够支付借来的钱的利息。因此,四方集团最近承认失败,关闭了其对冲基金部门。我在摩纳哥期间,听闻说四方集团自己已经崩溃,现在正努力将《马克西姆》杂志还给其债权人。阿波罗公司在一桩生意上损失了3.65亿美元,在其他的投资中陷入的麻烦高达30亿美元。
这些都是小菜一碟,不值一哂,毕竟,泽普世公司为克莱斯勒支付了74亿美元。黑石在市场巅峰期,为希尔顿酒店集团付出了260亿美元,实际上这是雷曼兄弟、贝尔斯登和其他银行付出的260亿,它们借钱给了黑石。但随着该酒店空空如也,房间下的土地急剧贬值,雷曼和贝尔斯登都倒闭了,它们的债务由美国政府接手。
这很糟糕。在当今银行没有钱提供给我们,在老天都不能给绝大多数公司一分利润的时代,私募基金状况并不比那些股价崩溃的银行、对冲基金或保险公司好。但也不必太过忧心,这里有私募基金的天才人物:我们算计着怎样在不投入钱的情况下购买公司,我们算计着对这些公司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运作它们。在不久将来的某些时候,如果我们能渡过难关,就会有机会、令人惊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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