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经济转型和资本市场双向开放的大格局下，一个发达、现代化的资产管理行业不可或缺。在此背景下，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于6月16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办第三届年会，以宣传和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推动基金行业更好地服务居民理财、养老体系、资本市场和实体经济发展，搜狐基金记者前往会场进行报道，以下为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会保障中心主任郑秉文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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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会主持人，我做这个PPT从构思到做完，昨天我以为就能做完，结果没做完，做到夜里也没做完，刚才今天上午没参加这个会，这个大标题是会议给定的，中国社会保障制度与养老金投资发展，我想我从哪个角度来讲，找了这么一个切入点，就是从建立养老金管理公司这个角度看当前中国社会保障体系改革面临的困境和未来的发展，。在2007年的时候我写个文章，主张建立养老金管理公司，当时大约提了十个方面的问题，这十个方面问题归纳起来当时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展企业年金，因为在2004年两个部令发布，到2007年三年时间，角色比较分散，竞争比较恶劣，当时的情况提出这样一个想法，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发展企业年金，这是当时的文章的情况。
7年后的今天，情况决然不一样，为什么又重新提起要建立养老金管理公司这个建议呢？在我看来，这个目的远远大于7年以前。如果说7年以前目的只有一个发展企业年金的目的的话，在今天至少有四个原因，第一，建立养老金管理公司，是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一个必要条件。第二，是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体制改革的一个充分条件。第三，是强力推进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一个重要引擎。第四，是大资管时代催生养老金业一个孵化器。我在谈第五个方面的时候，谈谈建立养老金公司的一些技术问题。
由此看来，我说的这四个方面就是三中全会《决定》给定的2014年改革的主要内容，并且是克强总理在3月份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主要的改革内容。所以这四项加在一起可以说是当前2014年、2015年中国社会保障体系联动资本市场的发展的一个牛鼻子。
先谈第一个方面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是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必要条件，三中全会明确指出推进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2014年3月份政府工作报告也做了这样规定。归纳为2014年工作的重点。毫无疑问，大家都知道机关事业单位的改革方向现在基本上已经决定，就是要与企业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在一个平台上，它的缴费公式、待遇计发公式等几乎是用一个公式，这样带来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说机关事业单位改革以后掉下来的这一块由谁来补，现在这个答案已经有了，要建立职业年金制度，于是就告诉我们，建立职业年金制度得有一个支撑年金制度的一些载体，我们现在这个市场载体能否支撑机关事业单位改革所承受的压力，我觉得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在这个方面毫无疑问我们现在目前走的这个路子，就是美国目前这样一个格局，就是说联邦政府的雇员事业单位和州政府完全是加入到基本制度里面来，它的职业年金要替补上来，于是就在联邦政府层面就有了节俭储蓄计划，在州政府层面几乎每个州都有几个很大的基金，实际就是我们的事业单位和公务员，州政府公务员。
对于我们事业单位改革的要求来说，这个市场载体起码要求应该能达到四个目的，第一，机构要有稳定性，大家知道，我们4000万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一旦加入到这个里面来，不可能它的一半的替代经常处于非常大的波动当中，应该有相当大的稳定性，这个稳定性来自于哪儿，来自于这个载体，这个载体是否能够稳定，是否能够巨大，这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回报可靠性，要求我们这个机构大的足以让它在投资政策上能够设计一套非常稳定的一些政策，第三，投资要有政策性，就是指要设计一些机制在里面。第四，在竞争方面有限性，我们建立企业年金制度十年了，以往的教训告诉我们企业年金的竞争如果过度，如果非常残酷，那么是不利于这个市场发展的，毫无疑问，这个市场的发展要靠竞争，但是这个竞争要有序，以往的问题是这个竞争恐怕是比较零乱一些，这就是第一个问题。
现在谈第二个问题，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是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体制改革一个充分条件。刚才陈司长介绍了当前我们养老基金的基本情况，我这里为了节省时间就不多说了，我的时间是15分钟。这里也做了测算，这个测算告诉我们，我们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回报率2%，低于以往这么多年来通货膨胀率5.4%，低于企业年金的2007年到2012年收益率8.35%，低于全国社保基金的9.02%，也低于社会平均工资增长率14.85%，那么这四个基准，分别损失多少呢，分别损失第一个基准是损失20年来是千亿，第二个是损失三千亿，第三个基准是损失5500亿，第四我们福利损失达到超过13000亿，这些告诉我们投资是必须的，这个没有什么可讨论的，问题是如何投资。2011年和2012年我们进行投资体制改革，后来又放下了，不了了之了，现在我们可以回过头来看一看它，认为这是一个压力测试，在这个压力测试面前我们有些方面是失败的，有些方面没有经得起这个压力测试，比如整个社会和网络舆论承受能力，收益率与个人账户和统筹基金的管理，比如说这么多基金抽上来对地方金融机构的稳定性的影响，对银行的影响等等等等，有好多问题需要我们解决。虽然这次改革搁置起来了，我们现在处于这种顶层设计，采取什么样的投资体制还不得而知，但是尽管如此，我们未来中国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模式不外乎这四个模式，无非从中间取一个而已。方案一，方案二，方案三，方案四，方案一是借用省级社保机构，作为委托人委托给金融机构。二是在省一级成立一个法人治理结构，由它委托给金融机构。方案三，是比较方便的一个办法，是模仿广东千亿委托给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第四个方案，是建立一个新的投资机构，2011年和2012年的改革就是这样一个目标。
我们看这四个方案，无论哪个方案，都可以看到养老基金管理公司的存在是必须的：你看方案一也得有投资管理人，方案二也得有，即使方案三，也有，方案四也需要外部投资管理人。所以，成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四个方案是由易到难循序渐进，也可以一步到位，就是这样一个关系。
第三个问题，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是强力推进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一个重要引擎。我们可以看到，从2007年到现在，7年过去了，这7年当中，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了金融危机，发生了债务危机，中国又面对一个地方债务的这么重要的这么严重的风险。面对这些潜在的风险，我们知道养老保险制度一定要引入市场的因素。在这七年当中我们还经历一个重大事件就是前年，我们有了三中全会的《决定》，这个三中全会的《决定》重新划定了政府和市场的边界，如何划定社会保险和国家财政之间的边界呢？恐怕这就是我们需要回答的问题，毫无疑问三中全会的《决定》告诉我们了，说得非常清楚，要坚持精算平衡原则，这就是要划清两个制度的边界的理论根据。这么多年来我们的企业年金取得巨大成就，资产已达六千亿元，两千万职工和六万六千企业参加进来，但是差距仍然非常大：我们的补充养老保险就是企业年金成立于1991年，而1991年正式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那一年，正是在那一年，前苏联东欧这些国家也从旧的制度当中走向现代社保制度，建立补充养老保险，他的发展非常快，捷克企业参与率是45%，匈牙利是31%，芬兰是最小的，8.7%，我们都是同步建立的，可是它们的发展是非常快的。那么希腊的教训告诉我们，希腊企业年金是2001年建立的，比我们晚了十年，建立的太晚了，它的国际金融危机和债务危机对它的影响都是非常大的。
企业年金难成气候有诸多原因，第一个原因，与大多数国家比较，我国税收比例是非常小的。第二，我们的税收政策刚刚有了EET，但是我们还有好多配套措施需要制订，这些配套措施实际上也应该紧锣密鼓。第三，我们基本养老保险缴费率过高，挤压了补充养老保险的缴费率空间。第四，机关和事业单位合计四千万人，他们还没有完全进来。第五，我们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多层次的养老保障量化设计和目标，像企业年金替代率，缴费多少年，回报率多少才能达到30%或者35%的替代率，再加上第一支柱替代率，退休收入合计应该替代率是多少，这些问题我们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设计，这是一些原因，导致我们企业年金没有发展起来。
我认为企业年金难成气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体制原因。我们可以稍微回顾一下，全世界来看，企业年金制度可以大致分成两大类型，一种是市场竞争型，一种是政府推动型。所谓市场竞争型，凡是不成文法系的英美国家一般都是市场竞争型的，发展非常好。政府推动型，是大陆法系的国家，养老金发展不起来。于是采取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模式，就是政府推动型就是建立养老金公司。在这两个类型当中，只要有一个类型达到极至，这个养老金制度也能发展起来。
中国属于欧洲大陆法系，应该采取政府推动型，这样可以造就一个两层市场结构，一个是一级市场，一个是二级市场，有若干养老基金公司可以形成一级市场，其他众多的投资管理人和受托人形成一个二级市场。这就是从文化上，从体制上，找到我们一个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的原因。
政府推动型和市场竞争型这两种类型目前在国外，只要走到了极至，都是非常棒的。但是，你如果在这两个极至之间徘徊，既不是市场竞争型的，也不是政府推动型的，你很难前进，长期徘徊不前。你看看政府推动型的这些数据：在玻利维亚有2个公司，保加利亚9个，智利是6个，萨尔瓦多是2个等等，是一个特许的养老基金管理公司。
你再看看它的基金发展情况，他们也是90年代初建立的，我们也是90年代初，可是这些国家的基金积累情况是非常好的。你看看墨西哥、秘鲁、乌拉圭、俄罗斯、保加利亚，从东欧到拉美，这两个地区采取了政府驱动型，情况确实非常好，让大家非常感叹的还有俄罗斯的发展。从参与的人数来讲也是非常让人家羡慕的，甚至像西班牙这样发达的国家，养老基金管理公司也是建立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因为西班牙是大陆法系的国家，所以它最终也不得不采取这样一个模式，目前也已经有69家公司，我觉得这种启发是非常深远的。应该引起我们决策者去深思。这张图我们甚至可以看到我们每个公司销售人员的变化情况，最后一行，比如罗马尼亚，是随着市场的变化，销售人员情况在发生变化。
这些我就不多说了，还有收益率的一些数据，从收益率看也是非常理想的。历史收益率和实际收益率，这两种数据都是非常好的。
第四个问题，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在大资管时代是催生养老金业的孵化器。大资管时代即将来临，我们从2012年夏天开始，一直到上个月，资本市场的文件一个接一个，管制的放松，经营的混业，导致前所未有的一个大发展时期。刚刚学习了6月13日证监会发布的《意见》，面对中国的大资管时代的来临，养老金业排名是倒数的。人人都知道，一个成熟稳定的资本市场，养老金业占有相当比重才是比较理想的。关于大资管时代养老金业的定位，它是财富的一个形式，同时也是财富的一个管理者，养老基金管理公司本身既是财富的表现形式，也是财富的一个管理者。一方面既是金融门类当中的重要一员，是家庭理财当中的重要产品，是社会财富、居民财富和家庭财富的重要表现形式，随着经济发展和财富的增加，社会对财富形式的需求也是多元化的。另一方面，从资管的管理格局来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本身就是金融机构，是资产管理者，在某种意义上讲养老金业也包含在资产管理行业当中，所以养老金业在整个资产管理行业中应该是继基金、券商、保险、信托、私募之后应该占有一席之地，但是目前的情况不是很理想的。
最后是第五个问题，谈一点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的几个技术问题。目前是个什么形势呢？目前我们有六个养老保险公司，成立于2004年的有2个，2007年成立3个，今年又成立1个，一共六个，这六个目前的发展出现了两个趋势，一个趋势是专门经营企业年金的公司，他们在苦苦挣扎，我刚才还问春平总，今年是不是能打平了，他说今年能打平，专司企业年金的公司都是这样。还有一类苦于生计，兼营团险。这两种发展方向目前在中国同时存在着，恐怕前一种很少，只有这么一两个纯粹的。在我看来如果比较起来，那么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和现在的养老保险公司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说下去恐怕界限就逐渐清晰：从机构性质和法律定位上讲是基金管理公司吗？是信托性质的机构吗？还是在中国诞生新一类的金融机构？三种可能性哪个更符合中国的可能性，我觉得需要商量，这里面需要有些部门的合作才行，涉及到部门利益。这里我把问题撩在这儿，你们心里是懂的。
第二，从业务范围上讲，应该从事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和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全国社保基金，账户管理等等投资业务，重要的一块是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也应该划进来，不从事现有的基金管理公司的公募业务，区别于基金管理公司，也区别于目前养老保险公司。如果这些概念一界定，这些范围一界定，我觉得生存的问题就解决了。
第三，从职能和功能上看，是专业化大型养老资产管理公司，是机关事业单位职业年金一站式服务的提供商。
第四，是专业化的养老资产管理公司。
第五，我觉得应该提高门槛，发起股东和注册资本的门槛越高为好，比如50亿元，这么做的目的也有很多，比如，自营资产多，起步阶段可以不受一些经济上的困扰，自营资产可以获得一些利益等等。
建立养老基金管理公司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目前企业年金市场存在的一些问题，这里就不说了。与现行养老保险公司的关系，这里也可以这样说，现在这六个公司可以自愿升级，也可以保持现状，但是我觉得养老保险公司不应该再产生了。
最后的结论是这样，养老金管理公司对机关事业养老金改革来说是强大的载体依托，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体制改革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投资主体，作为强大的受托人是推进多层次社会体系和推进年金发展的重要引擎，在大资管时代是打造养老金业的一个孵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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