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风：基金行业部分制度不能适应现有形势变化

    编者按：第八届中国证券投资基金国际论坛年度峰会定于2009年12月2日在深圳五洲宾馆举行。搜狐基金频道作为媒体支持合作伙伴进行了现场直播，以下是博时基金总经理肖风的发言实录：

博时基金总经理肖风

    肖风：整个基金业我们98年开始参与在其中，应该说发展到今天确实发展得非常快、也非常得好，我觉得这样的评价一点都不为过。在发展又快又好的过程当中确确实实应该说在制度上的一个领先使这个行业过去11年能够很好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法律基础，当然会有很多的背景和其他的背景支持我们这个行业11年发展那么快。刘总在这里，他原来是证券业的大佬，现在是保险业的，整个保险业历史与公募基金时间长很多，至少超过25年的历史，公募基金和保险业现在的时间相差不太大，差不多，明显看基金业的整个发展速度更快，管理资产公募的角度来说更快。不是说保险的制度不行，而说在我们证券这个行当里面，大家知道证券公司经过很多的起起伏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找到自己一个很好的结构和商业模式，大家还是靠基金业务，拿客户的钱买股票等等，其他的投行产品创新是基本没有的。

    基金业从一开始的时候制度有他停歇的地方，它在国内引进了一个三权分立的制度：托管人的制度、管理人的资产、基金公司的资产和客户资产分离的制度，这确实是保证这个行业发展一个最起码的法律基础。

    现在这些制度后来慢慢地值得各行各业的学习，包括我们刘总买股票的钱还是需要有托管人保监会做这些事情。包括后来全国的社保基金，包括各个企业的企业年金，一旦委托给第三方管理的时候，基本上是从98年公投基金从海外引进来的。这个制度慢慢地建设到一个时间，重新检视重新讨论，公投基金业要继续发展、继续保持又快又好的发展势头，同时又能够保证当国民的财富增长到一定阶段以后对投资理财的需求越来越大的时候，你的一整套的制度随之而变，并且能够适应这样的一个变化，保证你这个行业未来十年还能够友好又快地发展，这确实到了一个时候了，想想中国09年汽车销售一下子就1000多万辆，超过了美国了，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我觉得理财需求的一个爆炸性的增长哪一年也许出来了也是不可想象的。

   说句题外话，2000年中国加入WTO的时候，如果回忆一下，全国人民大部分反对，反对最核心、重要的一条理由就是我们的很多产业要受到损害、受到冲击，其中大家讲到最大的一个例子就是汽车。10年以后发现中国的汽车被冲击了吗？没有。突然间一下子我们也是一样的，我们现在讨论很多制度性变化的时候不知道哪一天这个行业突然发展，如果在制度上不经常检讨、不重新思考、不重新去思考完善它这个行业也许哪一天承担不起，WTO也是一种制度的变化，开放的情况下整个产业得到了一个很好的锻炼，突然想09年这样爆发似的增长你已经有准备了，可以做得更好的。

    我先抛砖引玉，大家在座的可以一起来讨论这个事情，我们面临了哪一些问题在这里呢？其实在行业里面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你怎么样去建立一个非常好的人才队伍，你怎么样去引进人才，你怎么样培养他，你怎么把他留住，让他能够为这样的一个共同基金业来服务，他愿意来服务很长时间、服务一辈子，至少服务几十年的时间。这是我们最核心的一个东西，也是我们现在最头疼的一个东西。

    说实话，今天讨论这个事情正当时候，一般来说在基金公司12月份开始你就想“我要把奖金发完了谁该走了”，正好这个时候正是时候。大家看到我们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包括今天李旭利也参加了，李旭利给我们这些老总带来很大的冲击，出去自己发行一个私募基金，这是一个好事情我祝贺他，不是说我对他有意见，说不定我将来也走他那一条路了，这是祝贺他没有别的意思。

   作为我们每个基金经理就会去想，如果我们有一个机制，通过私募的机制也能够做10亿、20亿、50亿、100亿，可想而知我们的公募基金的吸引力在哪里呢？他不是一个赚钱的问题，可以做很大的事业出来。而不是说我们公募基金的指数看谁钱多跟谁，不是这个意思。

    以前没有这么大冲击力的时候他觉得1、2个亿我可以赚一点钱，但是可能对我一段时间自己的事业没有帮助。但是现在发现私募基金慢慢做成10亿、20亿、50亿的时候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事情，可以成为自己的事业。公募基金目前的制度设计确实很难跟他说“这是你一辈子的事业”。

   这位他是亚洲公投基金的一个老行道了，他们这个公司做了几十年了，首先为一家公司服务了很长的时间，我们的舆论也好、行业里的人碰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议论也都说好“我们留不住人”，这是在我们的制度上有非常大的问题，这个行业说到底不需要资本金，我从创办博时开始股东拿来1亿，说实话我们几百万都在账上，要多少资本金呢？他要的是人。

   恰恰在批准一个基金公司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资本金，你的股东出资，你的资本金是多少。这个要求目前是制度上对我们的要求、本身对我们这个行业本身的本质、特点，和这个产业发展的规律也是相背离的，这样就出现了大家议论和基础的现象。比如说一个年轻人进了公司做研究员、做基金经理做好了就不为我们服务了。不为我们服务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不是我的事业，我只是在这里领我一份工资而已，这个股权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所有行业内的人看到股东的投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没有用到你股东的资本进行营运，我是靠自己的智慧在这里做事情的。有机会我自己能够做自己的一摊事情的时候，很自然的这些优秀的人才他就会考虑离开这个地方，这是一方面的制度变革，我只是起一个由头而已，这是非常困扰我们的，每年去招一批人，每年培训花很大的代价，最后每年总是有差不多培养好了以后他觉得自己可以干的时候他自己出去干去了。

    我们也很坦然，我没有理由说不让别人去干这个事情，所以我们公司也有人做私募，每个人跟我提出来，我从来不会说“你不准走，公司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培养你，你怎么能走？”我一般说“好的，你如果决定了我欢迎你去。”因为人家干的是正道，你有时间权利阻止别人？人家也为这个公司做出贡献了，所以我都是很高兴地欢迎他们出去，出去以后大家也都相处得很好，不是说他私募我就有什么意见，必须讨论解决这个问题，你即使把制度改了私募还会有的，但是总是有一个机制，当然一个人愿意在公募基金里面做20年，现在这个机制不足以支持他做20年，包括我也一样的，在这个机制下都不足以让我在这里觉得可以把它做一辈子，这是我坦率地说。这是第一个我的观点。

    第二个制度的变革方面，正好这一次《基金法》全国人大也在作一个调研，作一些《基金法》的修改。我觉得第二个方面就是我们整个的全球共同基金业发展到现在，有没有必要真正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还是受一个证券投资基金法的管束，我们现在很多已经慢慢冲撞了，且不说一些技术上的修改，技术上的修改是很简单的，大的方面已经发生冲撞了，我们在海外接触很多的公司不仅仅是共同基金业的公司，我们接触到很多的公司大家都不是像我们这样被限定在一个窄小的范围里头。

    从我们接触的公募、私募，没有人可以说在一个公司都有，如果他在当地合法的、有牌照的公司，无所谓公募、私募，无所谓共同基金、对冲基金，无所谓你在公开市场上做投资还是非公开市场上比如股权市场上作投资，他都是开放的。

    目前为止，因为我们叫“证券投资基金法”，我们完全在这个法律下注册成立的，我们目前受这个限制，慢慢我觉得未来的时间我们会冲突越来越多，我们的法律是需要为这个做好准备的，否则对这个行业的发展有非常大的限制，对中国的资产管理业的发展也有非常大的限制。

   现行的法律制度目前造成一个最大的毛病在哪里呢？因为我们是证券投资基金法，我们依照这个起来的，所以我们一上来就是做的公募基金，把我们的产品卖给一个非常普通的投资者。1千块钱作为起点我们在银行销售，然后你需要吸纳老百姓的资金，你需要把你的资产规模增长到200亿之后才被允许做其他的业务，比如说QDII、一对多、特定账户、企业年金、ETF。

    ETF交易所也是有规定的，你这个公司还没这么多钱的时候在交易所没有ETF交易的资格的。因为在“证券投资基金法”这里面生出来的一直走到今天，当我们一个共同基金被允许做很多业务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里面逻辑有一些冲突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你不能应该先拿老百姓的钱练手然后去帮富人管钱，你应该先把富人的钱拿去练手，然后再去管公募。我们生成之后只有做公募，因为以前的QDII等都还没有，后来慢慢发现有了，有了以后发现一些矛盾了。

    这是自然发展的规律，是这个行业发展得好、发展得快才带出来的，不是法律制度有问题，不是说以前的错了。我们以前的证券投资基金只能做公募，后来才出来一对多等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出来以后你回过头来看觉得法律的限制要作一些调整，不作调整的话可能就会冲突越来越大，就会导致舆论所质疑的“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把你最好的力量放到那些大客户去，怎么会妥善处理我这个小客户的基金呢？”一系列的问题就出来了，确实这个问题是对的，如果把制度调整以后你可以先做私募，你可以先做一对多，你可以先做一对一，你有了经验再做公募，所有管公募的人、所有公募的投资人不会再问你说你可能会把好的力量放到别处去，因为我是拿别人的钱练熟了的以后再管你的钱了，自然这种行业的质疑也就少多了。这也涉及到第二个制度方面的改变。

   第三个方面，我们的产品创新制度，整个市场环境允许我们投哪一类的资产类别，现在是证券基金法规定：所有投资的东西，你所有的东西必须是在证券公开市场上可交易的东西，不在公开市场上做的东西是不可以投的。

   昨天我在国家社保局那里讲了两个极端的案例，我拿来做一个比较，一个是耶鲁的大学基金，还有一个是我前不久去的一个基金，这两个业绩是非常好的，除了耶鲁过去很多年都已经进了大学案例了，他的资产配置70％的资产，当然他是一个捐赠基金不是公募基金，我们想把公募基金的范围拓宽，不一定只限制在公开市场上投资。他70％的资产是在非公开市场上的，他有20％几的实物资产，20％几的绝对收益资产，基本上是配在一些对冲基金方面，还有20％几的也是一个实物资产差不多的没有流动性的东西，几乎他的资产接近70％是配备在没有流动性或者是流动性比较弱的资产上面。

   这就是一个我们现有的法律，如果证券投资基金法限制了我们我们是不可以做这个事情的。耶鲁基金我们知道从90年代以来业绩非常好，这得益于他资产配比的范围比我们的广得多，你广了以后如果这些都被纳入法律修改法律容许的投资，那我们的产品创新路子就更多了，你没有这样的一个范围你就不可能再有更多的产品创新出来，这个行业的发展未来10年你也不能满足我们整个社会在投资理财方面对你这个行业的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