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帆：加快经济转型是真正能走的道路

　　2011年度信诚基金年度金融书籍论坛于11月26日下午在北京金融街威斯汀大酒店举行，以下是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何帆的发言实录：

　　到现在2011年了，我们看到的只有更坏的消息，欧洲的金融危机在一步一步走向危机的半圆。包括美国债务的危机，也是一个长

期的问题，日本的债务问题也是一个长期的问题。大家可能注意到，王岐山副总理有一个说法，全球经济将会进入长期的低迷和衰退，这是重要的判断，对于把握中国未来的经济政策是一个非常明英的决断，我们很可能在十二五期间将会看到中国的外部环境，跟原来十几年、二十年非常不一样。过去二十年外部环境是全球化，发展速度特别快，很有可能在十二五期间全球化会出现停滞，也有可能出现倒退。这场金融危机会给社会、全球政治带来什么影响？从长期推断，长时间的经济衰退一定会带来影响。如果只是从经济周期角度来看，有一个肝胆的看法，现在是衰退，再过几年就是复苏。你会发现经历了一场大的经济衰退以后，有些东西变得更好，有些东西变得更坏。在大箫条之前和大箫条之后非常不一样，托宾教授就说，如果没有出现经济衰退的时候，不会想到学习经济学，就是想到为什么经济衰退会给整整一代人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这个大衰退有负面的影响，跟着出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是非常独特的。

　　美国曾经出现过两次经济衰退，也带来了很大影响。几乎改变了美国经济的走向。这可能比较遥远，我们再看邻国日本，在90年时候出现了泡沫经济崩溃。之前的经济和90年之后的经济非常不一样。90年的政治变得越来越破碎化，我们还没有记住首相的名字就下台了，在经济的时代又出现了政治的时代。我们这场经济衰退可能会带来什么影响呢？我想有可能会在几个方面出现一个断裂带。第一，有可能会在青年人和老年人之间出现断裂带。另外一个，是穷人，包括中层阶级和富人之间。第三，可能会在不同的种族、宗教、不同国家人民之间出现一个断裂带。我们先看年龄之间的断裂，金融危机带来非常大的影响。你再仔细一看，年轻人的事业率高于成年人的失业率。年轻人在就业市场有很多不利的地方，比如说他经验没有那么丰富，或者他的能力还没有得到充足的展示，所以在就业市场上处于劣势。这样的话就会带来整整一代，在他进入社会的时候突然出现金融危机这一代年轻人，会和原来的人会有非常大的不同。美国现在已经有一些媒体说美国失业的年轻人叫衰退的一代。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打击，你可以设想他原来可能做的很好，家长告诉他你应该好好上学，有大学的学位，你有一个比较中层阶级的工作就会很好，但是不是这样的。你去看原来在IT泡沫的时候，就业岗位的那些人都非常自信。但是现在进入岗位的年轻人会有很大的不同。一步慢步步慢，第一步你找到的就是烂工作，肯定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这样的话差距会越来越大。这会带来什么影响？第一，对个体的影响。可能会影响很长时间，他心理的问题，但包括他健康的问题，失业对人幸福的影响是仅次于家里面亲人去世或者离婚。非常长的时间美国没有办法创造出就业机会，会对这一代人有很大的影响，对政治也有很大的影响。为什么会出现阿拉伯之春？因为中东地区年轻失业率很高。为什么会出现中国的文化下乡？因为中国年轻人就业问题很难解决。这不仅仅是美国的问题，对中国也要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

　　另外出现的断裂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断裂带。而且现在出现的问题不仅仅是贫富之间的差距，原来这个社会赖以为稳定基础的中产阶级，现在突然崩溃了。主要的主力不是事业的蓝领工人，很多是中产阶级。现在看到的问题，其实就是原来美国贫富的分化，现在突然之间被显现出来。英国的金融时报有一篇文章，有大学文凭和没有大学文凭之间的这两群人命运是不一样的，没有大学文凭的人遇到的挑战非常大。美国1%的富人和其他老百姓之间差距越来越大。你如果真的想在美国投资，你只能考虑1%的极端富有的人，他们占有了美国收入的60%，美国财富的90%。其他的人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真正决定美国经济命脉的是1%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占领了华尔街，到现在为止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就是1%和99%。主要是靠借债消费，你可以买房子，房价上涨的时候，可以把房子当成ATM机去消费。但是现在住房的价格在下跌，工作也没了，社会失业金很难领到了。这些普通老百姓越来越担心。很可能到最后风起云涌的战略华尔街运动，共和党或者民主党上去。到现在为止，越来越多美国老百姓对奥巴马感到失望。如果共和党上来的时候，倒真有可能做一些事情，它们反过来头收拾美国的资本家是有道理的。一篇报道说，只有尼克松才能到中国，因为尼克松是一个大右派。如果共和党上台的时候，采取一些政策，他会说我本来就是帮助美国的大资本家，我收拾你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就可能给我们带来，未来美国的政治可能会更加扑朔迷离。

　　第三，是不同种族、宗教的断裂带。当比较兴盛的时候，我们更多的讲我们的人道主义，人文明的一面可能会展现的很多。你会看到当遇到外面侵略时候可能你这个团队会有人敢于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了整个团队的安全。但是所有群居队伍的团体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外非常仇恨。失业派最大的敌人是虚拟派。在平常的时候看不出来断裂线，但在经济衰退的时候可以显现出来。你解释的时候会找特殊的原因。你会找一些特殊的原因给自己解释，把别人的行为归结为可能是普遍的因素。你自己找不到工作觉得自己很可怜，我已经努力了。你去讲别人的时候，你会讲中国人操纵汇率，不守规则等等的原因。这样的话，我们就会看到实际上不同的种族、宗教、国家之间出现的矛盾会越来越大。为什么在巴黎街头会出现抢商店事件？就是有很多来自北非和中东的穆斯林移民很难融入到当地的社会。以后的问题还会更多，欧洲现在移民的问题压力非常大，欧洲是人口日益老龄化的地区，大部分移民都是来自北非和中东，这是非常大的挑战。日本也是老龄化国家，不太会移民。美国相对好一些，但是美国也出现了针对拉丁人，针对穆斯林，有很多仇恨的声音。美国现在移民政策开始越来越紧。我们看到，不仅对不同国家的社会带来影响，对全球政治也会带来影响。我们可能会遇到越来越严峻的外部环境，在未来会看到更多的贸易战、货币战等。大家团结一致找到解决经济危机的办法，非常非常难。最好的结果就是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不是为了世界和平，是为了防止出现第三次世界大战。对中国带来的影响，是外面出现的动荡也很可能会影响到中国的决策。比如说我们可能会遇到更多针对中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可能会在未来继续遇到对汇率问题国际的压力，我们可能会更多的遇到针对中国人的一些种族主义的行为和言论。对中国人来说，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真正能走出的道路是更多的加快国内经济转型。如果我们还是用先行外推的方法，那我们在十二五期间会遇到你意想不到的挑战和压力，十二五期间是一个加快转型的时期。国内发展的潜力，国内增长的潜力非常大。只有加快了发展真正的调整，我们才能够其他的国家出现社会不稳定的时候，能更好的防范这种不稳定因素传染到中国。这是我们另外一个长期严峻的问题。谢谢大家。